晓来雨过

有缘再见

青墙/褐色钢琴与他

年年岁岁花相似。

青绿的爬山虎又爬上了住院部后那堵红砖砌的墙。





医院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孩,他住在一楼最角落的那个病号房里,不论是年轻的不年轻的女护士都知道,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。

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要住那么久的院,一场车祸对于他的伤害并没有那么严重,伤筋动骨一百天而已,而且这么多天里,没有一个人来看望过他,哪怕是短短几秒。

只是除了例行的检查她们都不敢过于靠近这个房间,虽然她们很想和这位好看的少年讲讲话,为什么?

因为他不仅是一个谜,还像一幅画。

且不说他无从得知的病情以及谜一样的社会关系,单是花一般年纪的少年穿了身浅色的病号服半躺着,头靠纯白的墙,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微睁着眼沉默,就像一副纯洁无暇的画。


她们不敢去打扰,也不舍得去打破那种宁静又美好的画面。


负责进行例行检查的护士去过那间病号房,回来的时候也会跟其他好奇的人提起那个少年。


他喜欢仰着头靠在墙上。
他好看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悲伤。
他会时常无声地让泪珠在眼角滑落。

听完的护士们都觉得十分心疼,毕竟女性这种生物最容易泛滥的就是母爱了。

她们会说,天啊这个男孩太可怜了,没有人来看看他,也没有人和他亲近,他还生着病,那该有多独孤多难受啊。

是啊,田柾国既孤独,又难受,然而这种难受在漫长等待的煎熬中逐渐累积,就成了落在眼眸里的悲伤。

他在等他们,他在等他,却没有等到一个。

他们就像约好了似的,从那个夏天那片海回来后,从那个他们疯狂地开始又平静地分开的地方回来后,他们都不再联系,始终独自一人。

没有人知道他和家里的人吵了架离家出走,喝得烂醉遇到了一群地痞流氓,被打了一顿还出了车祸,所以也没有人来过找他。

他好想他们,也好想他,他无数次想要找方法联系他,却想起车祸那晚离开家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,甚至他还记不住他的电话号码,每一次的相聚都在熟悉的地方,每一次的相遇都来得那么的猝不及防。

他好想他,他的闵玧其。

他开始陷入疯狂又平静,无休止的思念之中,他回到了一段过去的旅行,坐他坐过的货车后箱,打他打过的架,躺他躺过的闵玧其的大腿,吹他吹熄过闵玧其打火机的火焰,去他们一起去吃过的店,看他们看过的大海……

他这趟旅行去了很久很久,也去了无数次,他觉得有什么要从心口泛滥而出了,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想再等了。







14th,Jun

最近医院的住院部发生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变化,如果不是密切关注的人,根本不会发现。

住院部一楼最角落的那个房间,宁静了几个月,终于传出了歌声,是从手机播放器经过电流传出的声音,机械,生硬,不过已经很好了。

手机的主人是一个女高中生,由于急性肠胃炎被送往医院,预计住院需要好一段时间。

据说那个安静好看的少年有一次飞快地转动轮椅冲出走廊,差点撞到女高中生,这俩才认识的。没人知道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,不过托她的福,从来没听过少年讲话的护士们听到了他的声音,很好听,如果会唱歌的话肯定更动听吧。

少年不单开始讲话,与人交流,望着窗外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少,甚至已经开始接受康复治疗,坐着轮椅出房门,去出到医院的绿化带散步。

那是阳光很灿烂的一天,女高中生和杵着拐杖的男孩并坐在住露天绿化带的长椅上,晒着太阳共享着一人一边的耳机。

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很多话,她觉得男孩只是觉得孤独了,或者是,需要她的手机去听音乐,因为她看见男孩手上总拿着一个软皮本,一支黄色的铅笔,写写画画。

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,她看不懂,只知道是一些音符,偶尔他也会画一些她看得懂的漫画,像弹着钢琴的两个人,围着火堆的一群人,她就看得懂。

男孩不像他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单纯,简单,她知道。

此时他又仿佛陷入了只有他一人的世界中,她拔掉他塞在左耳的耳机,果然得到男孩回过头莫名其妙的眼神,女生只是示意了一下那边有几排病人观众聚集的小舞台,好像有一个乐队在公演。

没等女生下一步的举动,男孩就转过身拄起拐杖过去了,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。

他一瘸一拐缓缓地在后面靠近那堆人群,他们听得很认真,舞台很小,乐队却也表演得很认真,一个鼓手,一个键盘,一个贝斯,一个主唱加吉他。

吉他手主唱是个留着长卷发的漂亮女人,她的声音很独特,很容易让听的人沉醉,有点低沉,是磁性的沙哑,一般称之为酒嗓,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人。

田柾国就那样怔忡地听着她仿佛向他娓娓道来什么故事的歌声,看着她扫动着琴弦的手,目光稍稍偏移,琴头上挂的一个白色打火机映入眼帘,上面写着,Y.K.

他的眼睛开始酸胀。








25th,May

充满细腻情感的钢琴声在空敞的地下室里流淌,吉他调音细碎的响声插入了音符的间隙,琴声开始变得杂乱无章,弹奏人的兴致似乎受到了打扰,情绪也开始剧烈地波动,纤长白皙的手指落在琴键上的力度逐渐加大,琴声犹如海啸般狂躁汹涌,完全淹没了吉他的声音,直至那双好看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下,琴声戛然而止。

然后那双手就伸向了一包香烟,却被那个狂妄的入侵者夺去了他的打火机,在上面写下了Y.K.两个字母并留下了一个耀武扬威的笑以及一根棒棒糖。

然而背过身去的她却没有注意到他僵硬的表情和飘零的思绪。

YK,玧其,是他名字的缩写吧,他不应该多想的。

调着吉他的女人是个赤裸裸的入侵者,她发现了这个隐蔽的地下琴房并闯入,虽说这里并不是闵玧其所有,但是在他的观念里这就是属于他和他的秘密基地,是他们第一个发现这里,那个时候这里除了一架褐色的钢琴什么也没有。

闵玧其并不打算驱逐这个女人,毕竟这里现在多了一张躺起来不舒服的沙发,一条盖起来不柔软的毯子,一些用起来不顺手的音响,再多一个看起来不顺眼的她,也不碍事。

因为他不在这里,一切好不好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。
他不得不承认,他有点想他了。

但是他电话不接,最近也不来他们的老地方,他知道他家却不敢直接去他家找他,因为他知道他的父母并不是那么喜欢自己,只得在他家附近徘徊,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,他们彻底地失去了联络。

弹吉他的女人去了义演,地下琴房又回到了从前的只有钢琴声和谐的独奏,就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,但可能只有他知道这里已经荒芜了许久。

没有他在的地方,都是杂草丛生。

对不起,你在的时候,没有告诉你。闵玧其微微扯了一下嘴角,笑得讽刺至极。没有了想要继续作曲的兴致,他扔了笔,扔了纸,躺上了那张硬邦邦的沙发。

不知道躺了多久,不管躺了多久好像也不会睡着,闵玧其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那包香烟,却突然想起自己那已经被别人拿走了的打火机,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。

等不到哪怕一个公司要他歌的电话,他投的那些demo如同泥石入海,音信全无……

久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,他迫不及待地坐起身去够那个几乎要被他遗忘在角落得手机,甚至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,就接通了电话。

只是接通电话的那一瞬,他堂皇了,沉默了,因为他永远也不会不知道下一秒会听到怎么样的话。

人往往在面对幸福前的瞬间,心生恐惧。

电话的那头,是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对他说,呀闵玧其……








玧其哥,你听这段,好好听啊。

穿着格子外套的男孩闭上了他那双好看的眼睛,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晃了晃他,手指一点一点地打着节拍,露出了可爱的兔牙。

他却一脸嫌弃地瞧着男孩,努着嘴,嘲讽道,这还叫好听?你这釜山来的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吧,哥给你写一首,绝对比这个好听一百倍。

男孩听到他的话忍不住还击,那哥不也是大邱土包子嘛哈哈哈哈哈。不过说好啦,哥和我一起写一首,我来唱。

男孩的笑能够驱赶连日的阴霾,地下室潮霉的空气好像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,就连他惯性般的冷言冷语也没法发作,所以最后就有了《枯叶》。








玧其哥,我,我没去我妈给我找的补习班……

男孩偷偷瞄了瞄他,一紧张就容易结巴的习惯果然还是出卖了他。

他垂着头没人能看见他的表情,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,隐忍着怒气问为什么。

我不想走他们给我安排的路,我想跟哥学做音乐,哥不是知道吗……

话没说完他就一个酒瓶子扔了过去,被男孩轻易地躲开了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,哥,为什么……

为什么?呵,你问为什么?!他一把撂倒了桌面上的东西,哐啷哐当的声音吓人得可以。

你知道做音乐会面临着什么吗?你知道一首歌能卖得了多少钱吗?你看看你哥我现在过得什么样的生活,啊?!你这样的三分钟热度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啊!

他朝着被他推得撞在柜子上的男孩大吼大叫,男孩无辜地看着他,受伤的神情在无情地鞭挞着他的心脏,他转身就想走,却被男孩冲过来死死抱住。

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,玧其哥我真的不是三分钟热度,你相信我,我会好好学的。

不想跟他多说废话,他知道这孩子固执得可怕,他只是不想看他走到这条可能永远了看不到光的路,他只好用力地对他挥拳,把他打到在地,男孩跌坐在地上愣了几秒,不服输地站起来猛地回了他一拳。

不知道打了多久,最后两败俱伤,两个人鼻青脸肿了好几个星期。








废弃车场,火光,噼里啪啦的木柴声,围着火堆的七个少年。

我们,去这里吧。
大哥金硕珍指着照片上的地方。

枕在他大腿上的男孩不安分地跳起来凑过去看照片,他轻笑着揉了一把男孩清爽柔软的头发。

那是一片海,大家都说好,于是他们就去了。

按照年龄辈分男孩只能坐小货车的后箱,车里四人货箱三人,但他还是很高兴,高兴得唱了一路。

到了那片海滩,他们疯狂地冲下车,跳啊,跑啊,拍照啊,互相泼水,你追我赶,大喊大叫。

男孩拱起双手放到嘴边,对着大海用他最大的声音喊着,我爱你们,珍哥,南俊哥,Hobi哥,智旻哥,V哥,还有,玧其哥!

玧其哥,玧其哥……

玧其哥这就来了,别怕,柾国啊,别怕……

闵玧其想不到他居然接到的是那个弹吉他的女人的电话,更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告诉自己她去公演的医院,遇到了一个人,那人问她,打火机上的Y.K.,是不是YunKook的意思。

是啊,YK不是玧其的缩写,YK是YunKook,玧国,闵玧其,田柾国。

去医院的路上无数的回忆如同海浪般一阵又一阵地向他涌来,关于田柾国的,关于他们两个人的,关于他们七个人的。






闵玧其觉得,就算自己生来就是铁石心肠,也会因为这帮人,有那么一点点变化,更何况不是呢。

白砂糖,薄荷糖,会被融化,闵SUGA,看来也不会例外呢。

去到医院的时候,闵玧其却被告知田柾国正在手术中,说是车祸的后遗症,脑内的血块压迫到神经,影响到神经中枢的语言区,期间可能会导致失语症,这也就是他需要留院观察几个月,并且期间没说过几句话的原因。

几个月,没怎么说过话……这么开朗的孩子,这么爱讲话的孩子,几个月没说过什么,他得多不安,多孤独,多害怕。

闵玧其坐在手术室外面冰凉的长椅上,看了一眼手术中三个字亮着灯,实在刺眼,刺眼得生疼,忍不住低下头,有什么掉落了,温热的。

柾国啊,对不起,哥让你久等了。其实哥也等了你很久来着。不过这次,不要让哥等太久了。

手术进行得很成功,田柾国也恢复得很好,加之有闵玧其的陪伴,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,换而言之,就是病好了的田柾国吵得住院部不可开交,护士姐姐们痛哭着从前安静的美男子不过是臆想出来的,但还是比较喜欢比较宠爱现在小太阳般的柾国儿。

田柾国今天出院了,他捧了一簇还带着露珠的满天星,想要答谢那个陪伴过他的女高中生,去到她的病房才发现空无一人,他们说她前几天已经出院了。

闵玧其回到地下琴房后,那个弹吉他的女人从给他电话那天起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,不过这是后话了。

玧其哥,陪我再去走一圈。
闵玧其默不作声,点点头。

田柾国带他去了住院部的后墙,那儿已经被绿色的爬山虎布满,覆盖,完全看不出来原来墙的颜色。

他抚摸着爬山虎叶子上的纹路,轻声说,我透过病房的窗子看它时,它还是红绿交错的,现在我走出来了,它已经完全成了青色了。

闵玧其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在青绿色生命体的映衬下,更具少年专属的气息,突如其来的诗意,蜂拥而至的灵感,他觉得自己又想把那首未完的曲子继续下去。

玧其哥,你的初恋是谁?

少年转过头,用他那双永远干净澄澈的兔眼看着他,真挚得不行,好像他在问的是世界第一难题一样。

褐色钢琴,你不是知道吗。

闵玧其毋庸置疑,毫不犹豫地回答,问题的答案好像他已经说了千万遍的熟练。

你不是知道吗,知道我的挚爱,知道我的梦想,知道我和你第一次看见那架褐色的钢琴,一起在上面弹奏时仿佛邂逅了初恋般的感受。

少年笑着牵住了他的手,说,我知道。









FIN  BUT

YOUNG FOREVER

永远都是  花樣年華









果果生贺文
二十岁生日粗卡呀
我们南韩最虎最乖最少年黄金忙内囧囧菇
六年来在六个哥哥的照顾下成长得很好的兔兔
愿你永远是个不谙世事善良开朗的孩子
身体健康  切拜真的要注意身体  心疼腰
cover曲会好好听的  曲要好好作舞也要好好跳
九月份come back大发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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